《彼岸花开》第十五章
15,
周日上午的太阳依旧不饶人。
“砰砰！”
跳动的网球，挥舞的球拍。
凤满头大汗地站在球场上，喘着气。
“给。”纯子柔声道。
凤微笑地接过纯子递过来的毛巾。
“午饭我已经买好了，要不要休息一下？”纯子道。
凤看了看表，点头道：“不知不觉都到中午了。”
二人坐在球场上的长椅上。
纯子打开了食盒，递给了凤：“由于不知道凤除了柳叶鱼之外，还喜欢吃什么，所以今天还是这个，凤以后想吃什么就告诉我吧。”
凤温和道：“纯子费心了，其实除了柳叶鱼之外，其他的我都可以，没什么忌口的……”
“反而是纯子……”凤有些不好意思道，“今天是周末，纯子却陪我一起在球场练习，真是……不知说什么好……”
纯子连忙挥手道：“哪里，凤多想了，我周末本来就没什么事，很闲的！再说这又不是什么辛苦的事情，而且……而且……”
纯子双颊微红，低着头，其实想说：而且和凤在一起很开心。中途却把话咽了下去，抬起头望着凤道：“总之……凤……不用在意的！现在练习才是第一位啊！”
凤一愣，恢复原先温柔的神情：“说起来，昨天纯子说的把重心放低一点，好像真的有用。”
“是……是么？“纯子挠着后脑勺，不好意思地笑道，“都是慈郎前辈说的，我其实也不太明白……”
“不过还是有些不对……”凤思索道，“总觉得还有些自己没弄明白的地方……”
“别担心，慢慢来就好了。”纯子微笑道，“现在先吃饭，补充体力，下午再继续练习，总会找到办法的！”
“当然有办法了！”
凤和纯子一惊，转过身，看见由美和小川并排站在两人身后的看台上。
由美双手叉腰道：“昨天今天打你家电话说出去了，手机也关机，原来是在这里陪凤练习啊！”
纯子有些尴尬道：“我手机忘记充电了……但是，你们怎么会在这里？”、
“来看你咯！”由美挤了挤眼睛，俏皮道，“然后还带来了秘密武器！”
“秘密武器？！”纯子皱着眉，一脸疑惑。
只见由美和小川分别向旁边站了一步，迷迷糊糊的慈郎前辈出现在了二人中间。
“慈郎前辈！”纯子惊讶道。
“没错！”由美得意洋洋道，“我们这里就慈郎前辈的网球最厉害嘛！所以我就叫上小川把慈郎前辈带来了！“
由美摇着慈郎的肩膀道：“喂！慈郎前辈，醒醒啊！”
慈郎的脑袋瞬间像一颗支在架上的球，钟摆似的快速晃动起来。
“由……由美……”纯子想要阻止劝解，虽然自己也没有多少要尊敬前辈的自觉，但是由美对慈郎这般天摇地晃，纯子还是觉得有些过了。
经过一阵晃晕之后，慈郎终于揉了揉双眼，仔细瞅了瞅面前：“纯子？”
慈郎望着小川，疑惑道：“不是说要去吃羊肉烧的么？”
小川干笑几声：“额……这……这个……”
由美抢上前道：“当然要去了，不过是晚上，现在有事要前辈帮忙！”
“啊？”慈郎挠着脑袋，眨了眨眼睛。
由美将慈郎推着面向凤道：“就是他咯！”
慈郎看了看凤道：“他不是凤么？纯子前些时候才问过我……”
“是啊，就是这样！”由美转身面对众人大声道，“现在我宣布，助凤训练小组正式成立！我们的目标就是要帮助凤进入准校队，甚至成为正选球员！”
“我……我？”凤怔在旁边，比纯子还要觉得莫名其妙。
“是啊是啊！”由美走过去，非常自信地拍了拍凤的肩膀道，“这次校内比赛，F班的日吉若进入准校队，B班的桦地崇弘直接升为正选，我们C班却一个都没有啊！”
由美摆摆手道：“小川就不用指望了！而凤你仅差一步就能进入准校队，是我们C班最有希望的人啊！”
小川有些委屈加生气道：“我……我哪有那么差啊！那个桦地连江户学长都能打败，我赢不了他也很正常嘛！”
“不要为自己的能力不足找借口！”由美振振有词道，“所以，我们要合力让凤进入准校队！为C班争口气！”由美向纯子露出自得的眼神。
“咳咳……呵呵……”纯子干笑几声，觉得由美的理由似乎有些牵强，也来不及看凤和小川各自是什么表情。
由美见半天没人说话，咳嗽了几声道：“总之，现在训练小组就这样成立了！现在就由组长我分配任务！”
“你什么时候成组长了？”小川道。
“就是刚才！”由美瞪了一眼小川。小川全身一震，只得闭嘴。
“那……那个……”凤微皱着眉，勉强笑道，“其实大家不必为了我——”
“什么都不用说！凤你现在只管好好练习，下次把其他球员打得落花流水！”由美又恢复了组长风范，“我宣布，小川陪练，慈郎前辈做指导，我和纯子负责水、毛巾和餐食问题！”
由美见大家又没反应，正要发作，却发现大家都指了指自己身后，忙一转身。
慈郎在看台上睡得正香。
“慈郎前辈怎么又睡着了！？”由美有些抓狂。
“算……算了，由美！”纯子上前道，“就先让慈郎前辈睡一会儿，凤还没吃午饭呢。”
由美想了想道：“恩！那凤先将体力补充好，一会儿我亲、自、负、责叫醒慈郎前辈！”
小川在旁边打了个寒颤，心道：“可怜的慈郎前辈……”
……
午饭过后，纯子和由美一起将收拾的餐盒丢到垃圾箱里，顺便去买下午用的水，因为不是学校训练，仓库中的水就不能随便使用。
“好重啊，一下午喝得了这么多么？”由美喃喃道，和纯子一起提着水，沿着通往网球部的林荫小道行走。
纯子见状道：“我帮你提吧。”
由美摇摇头道：“不用了，这点重量，我还是可以的！”
“由美……”纯子边走边道，“你和小川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？不会真的为了什么训练小组吧……”
由美叹了口气道：“因为你咯！”
“我？”
由美点点头道：“我原本以为你进入网球部也是为了迹部少爷，还打算跟你公平竞争的，结果你喜欢的原来是凤，既然如此，那我们就相互合作吧！”由美再次俏皮地向纯子眨了眨眼睛。
“由美……”纯子心里带着些许感动和难过，谁都知道藤原琴子是迹部景吾的女友兼未婚妻，什么相互合作，根本就是来帮自己。
“干嘛这个表情啊！”由美嘟着嘴道，“不过——总比见到凤输了比赛沉默不语的样子要强！”
纯子低下头。
“怎么又不说话了？”由美笑着眼睛眯成了两道弯弯的月牙，“虽然在我心中迹部少爷永远是第一的！不过凤看起来确实不错，但我总觉得他有些迟钝呢，所以一定要加油哦！别再愁眉苦脸的！我和小川就是你的后援团！”
纯子只觉得一股暖流流向全身，向着由美使劲点了一下头：“恩！”
在学校的林荫小道上，两个女孩欢笑着行走，透过树荫的细碎光影点缀在彼此的笑脸上，讲述着有一种感情叫做友谊。
……
……
下午的训练并不顺利，慈郎前辈一直都是一副睡眼模糊状，由美稍微一不注意，就倒在看台上睡着了，讲的话也是东拉西扯，前后不搭。
迷迷糊糊的指导和懵懵懂懂的球员，纯子觉得如果拍成电视剧一定是部喜剧，但现实中却让人焦急得像部悲剧，悲喜交加之后就成了闹剧。
“喂！慈郎前辈怎么又睡了！”由美已经抓狂到极致。
“算了，由美……”纯子上前阻止由美摇醒慈郎，“就让小川和凤一起练习，慢慢来吧，慈郎前辈一直都是这个样子，说起话做起事来没什么逻辑，反而会越弄越糊涂的……”
由美嘟着嘴道：“可是我们这里除了慈郎前辈，还有谁能指导凤？”
凤和小川站在一旁望着球拍各自思索。
小川皱眉道：“刚才慈郎前辈到底什么意思啊？凤你听懂了么？”
凤摇摇头。
“切！这般胡闹怎么可能有用！”看台上传来一阵严肃有力的声音。
纯子众人回身，抬头向看台上方望去。
耀眼的阳光直射着双眼，使人只看到站立在看台上一个挺直的黑色人影。
那人三步并作两步，从看台上跃下，走到球场上。
“宍户前辈！”凤和纯子同时叫道。
“切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！”宍户拿着两本册子交到纯子手上，“这是这家伙的数学练习册和我的笔记本，昨天忘了给他，不过给你应该更适合。”
“是……是！”纯子尴尬地接过练习册和笔记本。
“我只是不希望这家伙在被监督赶出网球部之前，就被数学老师投诉离开网球部罢了！”宍户从身后的网球包里取出球拍，“居然去问这个一天到晚都只会睡觉的家伙，真是太逊了！”
宍户拿着球拍，从地上捡起一颗网球，向凤道：“你叫凤吧？跟我过来！”
“是！”凤连忙应声跟着宍户走到球场上。
“现在我发球！”宍户挥动着球拍，“你击球的姿势不对，手臂抬高一点，膝盖稍微弯曲，把重心放低！”
“是！”凤回击道。
“姿势不对！手臂再抬高一点！”
“砰砰！”飞跃的网球在纯子、由美和小川面前来回飞驰。
良久，宍户终于停下来，用手擦着额头上的汗水，道：“水和毛巾有么？”
“有……有！”纯子连忙将毛巾和水递到了宍户的手上。
“你的资质不差，速度和力量上都行，但控球上比较糟糕！”宍户转向纯子，将用过的水和毛巾递到纯子手上道，“井上，将我的训练量减少一半，之后看情况，我再告诉你还要另外增加的几项训练内容，给他制定一份训练日程。”
“是……是！”纯子一阵狂喜，激动道，“谢谢宍户前辈！”
宍户一愣，对着纯子灿烂的笑脸，有些吃惊纯子居然这么高兴。
“谢谢宍户前辈！”凤道。
宍户拍了拍凤的肩膀道：“明天起，你就和我一起训练吧！不过对于你来说会很辛苦，如果你坚持不了——”
“我能坚持！”凤坚定地鞠躬道，“谢谢前辈指教！”
宍户缓缓道：“那明天早上七点到网球场吧！”
“是！”
宍户看了看表，望着天际边的晚霞道：“今天的训练就到这里，过量得训练反而会适得其反。”
宍户把网球拍放回了网球包中，对纯子道：“忘了告诉你，数学练习册做到37页。”
“我记住了，前辈！”纯子由衷地感谢宍户前辈。
众人静静地看着前辈离开网球场。
“凤！成功了！”小川兴奋地叫道，“宍户前辈让你跟着一起训练，也就是说会亲自指导你！”
凤笑着点点头，望见纯子也正在一脸笑容地望着自己。
由美也高兴道：“太棒了！有了宍户前辈，这样就不需要什么训练小组了！话说宍户前辈刚才真是太帅了！比慈郎前辈管用多了！”
小川道：“对了，慈郎前辈呢？”
众人转身，慈郎依然在看台上睡得很香。
“慈、郎、前、辈——！”由美无比怨念地走上前，摇醒了慈郎。
慈郎睁开双眼，向四周望了望，伸了个懒腰。
“这么晚了呀！”慈郎打了个哈欠，忽然一脸灿烂地望着由美，“是不是可以去吃羊肉烧了？”
“前辈这种事情倒记得很清楚啊！”由美嘟着嘴，凑到慈郎面前，咬牙道，“羊、肉、烧、没有了！”
“啊？！”慈郎瞬间苦着脸，可怜巴巴道，“为……为什么啊？”
“为什么！？”由美愤然道，“前辈一直都睡不醒，稀里糊涂，还说为什么！？”
“诶？”慈郎深皱着眉头，努力思索着，很明显，他还是不知道为什么羊肉烧就这么没了。
“走了！小川、纯子、凤！”由美和纯子收拾完了场地之后，气道。
小川望了望慈郎，有些不知所措。
“走啦！前辈难道自己会不记得回家的路么？！”由美上前一拉，强行把小川带走了。“凤，纯子拜托你送回家了！”
球场上瞬间只剩下只剩下凤、纯子、慈郎三人。
慈郎很委屈似的呆在看台上发呆。
纯子望着凤道：“凤，我还有些事情，要不你先回去吧？”
“纯子还有事？”凤问道。
纯子点了点头：“小事而已，凤不用担心，凤今天训练了一天，明天还要早起，早些回家休息吧，现在差不多是吃晚饭的时间了。”
凤突然道：“哎呀！我都忘了，今天晚上我外祖母会来，母亲专门交代要早点回家吃晚饭呢！”
说罢，凤看了看表，面上出现了几丝着急，又望了望看台上的慈郎道：“可是，前辈这样……”
“没事的，我一会儿会劝劝慈郎前辈的！”纯子微笑道，“既然是外祖母来，凤现在赶紧回家吧，在长辈面前失礼可不好。”
“那就拜托纯子了！”凤说着，向纯子做再见的手势，快步离开了。
纯子望着凤的身影消失在球场中，回过身，走向了看台。
“走吧！”纯子叹了口气，蹲下身对慈郎道。
“啊？”慈郎抬起头疑惑地望着纯子。
“羊肉烧啊！”纯子微笑道，“前辈不吃么？”
“羊肉烧！？”慈郎忽然从看台上蹦起身，“可以吃羊肉烧了？！”
纯子点点头道：“是啊，不过我不认识路，前辈认得么？”
“认得认得！”慈郎开心地又蹦又跳道，“我经常去呢！”
……
慈郎所说的羊肉烧的餐厅在距离慈郎家不远的一处十字路口。
热腾腾的羊肉烧摆在眼前，香味弥漫，慈郎直吞着唾沫，夹起一块羊肉往嘴里塞。
“哇！真好吃！”慈郎边嚼边说道，向着纯子眼睛笑得眯成了两条线。
纯子也夹起一块放在嘴里，瞬间觉得肉汁在齿颊流转，香嫩可口。
慈郎三两下就把自己盘里的羊肉解决完了，对眼前望着窗外出神的纯子道：“纯……纯子……”
纯子回过神道：“怎么了，慈郎前辈？”
“额……”慈郎眼睛死死地盯着纯子盘里的羊肉，“你……你这份……”
纯子立刻会意，将自己这份羊肉递给了慈郎道：“我吃饱了，前辈拿去吧！”
“真的么！？”慈郎兴奋道，将纯子那份羊肉接了过去，笑容灿烂，“纯子真好啊！”
纯子微笑着看着慈郎狼吞虎咽的模样，心里暗暗叹了口气。
“也只有慈郎前辈可以让我们这样折腾。”纯子想着今天由美对待慈郎的画面心道，“换成其他前辈，我们早不知道被训成什么样了……”
纯子再次隔着羊肉店的窗户看着窗外来往的人群和车辆，羊肉烧的热气将窗上起了一层雾气。使得窗外的世界变得朦胧。
……
“凤现在应该在家里吃着晚饭吧……”
“谢天谢地，能让宍户前辈指导凤，凤，要加油啊！一定能成功的！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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