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彼岸花开》第四十七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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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谓比赛，就是让心中热血成就的舞台；所谓胜负，就是一方的前进注定要以碾碎另一方的梦想为前提。
从关东大赛那天回来，网球部就陷入一种沉闷，就像陷入一场梦魇中还未清醒。
不相信，真的不相信，从前连续两年京都大赛冠军，全国大赛常客的冰帝，居然就这样，在关东大赛第一场就被淘汰了？
假的！
一定是假的！
一定在做梦！
一定弄错了！
一定是……
……
对于淘汰，纯子一直觉得难以置信。直到发现大赛之后，三年级的一些普通球员们将一封封退部申请书交给纯子时，纯子才渐渐意识到：结束了，这个夏天，冰帝通往全国大赛的征途就这样早早结束了。
记得前年，江户学长也是在三年级第一学期，冰帝结束全国大赛后，递交的退部申请书。三年级后半学期要为升学做准备，本是惯例，并不奇怪。
只是今年觉得时光有些过于匆匆，冰帝网球部的夏天就这般过早结束了。
每天的训练，似乎也总是死气沉沉。
“照这个趋势，收到忍足和宍户前辈们的退部申请书，也是迟早的事了吧……”纯子心道。
回来之后，忍足、向日等几位三年级正选球员，依然像往常一样每天训练，只是相互私底下交谈得少了，尤其是宍户前辈，又向上次那样扎入了海量的训练中。凤也按照往常和宍户前辈一起训练。只是宍户前辈近日脾气变得比以往要大很多，凤在训练时由于握拍的坏习惯一直没改，被训过好几次。
慈郎前辈依然每天都在看台上睡觉，不过比从前睡得更多更晚，直到训练结束之后，仍然一个人留在看台上呼呼大睡，仍谁去叫都不醒，只得随着他睡去。
“慈郎前辈也要离开了吧……”纯子望着看台上熟睡的慈郎暗自道，“也许是想在离开前，多在这看台上呆一会儿……”
纯子深深叹了口气，内心总觉得有些萧索和凄然，回头的瞬间看见迹部站在球场一边望着面前这片绿茵草地，桦地仍是老样子站在其身后。
这几天，经常看到迹部和榊老师私下谈论的情景，也不知在说些什么。
……
“总觉得会有些寂寞了呢……网球部……”纯子和凤一起走在前往器材室的路上。
凤低着头，似乎没听到纯子说话。
纯子偷偷望了凤一眼，又低下头径直走着。
“就算凤听到了，也不知说什么好吧……最多是长长叹一口气，露出一个淡淡苦涩的笑容。”纯子的胸口有些憋闷，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油然而生，“真是糟糕，完全不能为凤排解，果然……自己还是和从前一样没用！”
纯子正低头沉思着，一阵急促的跑步声由远及近。
“纯子学姐！”明里眨眼间站在了纯子面前。
纯子停下脚步，抬起头。
明里皱着眉，露出询问的神情：“宍户前辈还在训练么？”
纯子点点头道：“虽然球队早早训练结束了，但是宍户前辈还在一个人训练。”
明里眨了眨双眼道：“那……宍户前辈还在伤心么？”
纯子迟疑了一会儿，干咳几声，缓缓道：“哦……嗯……”
明里嘟着嘴，低头难过着，忽然又抬起头来，眼里闪着光彩道：“我去找他！”
“诶？明里！”纯子刚叫出声，明里早已快跑离去。
纯子望着明里的背影愣了一会儿，叹了口气，和凤一起继续向器材室走去。
……
……
“啪！”
网球反弹回宍户脚边，宍户注视着自己周围地面上散落一地的网球，也不管满头的汗水，右手紧紧握紧球拍。
“啪！”再次发球。
“宍户前辈！”
明里像只小鸟般带着灿烂的笑靥跑来。
宍户没回头，直直地站立着。
“宍户前辈！”明里于是绕道宍户面前，用明媚的双眸望着宍户，有些自得地天真烂漫道：“宍户前辈！我已经跟哥哥他们说了，青学若是运气好没在中途就淘汰了的话，一旦遇上真田哥哥他们，一定会被收拾得落花流水！为宍户前辈报仇的！哈，哈！”
明里在宍户面前兴奋地比划着，见宍户仍然低着头，忙续道：“哥哥他们很厉害的！我从小到大都没见哥哥输过！虽然这次哥哥住院了，但还有真田哥哥和莲二哥哥他们，到时候一定会把青学那群讨厌鬼打个稀、啪、烂！”
明里见宍户没反应，又笑着向宍户眨了眨眼睛：“宍户前辈，你真的不用担心的！那个什么青学只要——”
“闭、嘴！”宍户忽然咬着牙一字一句道。
明里一愣，见宍户仍是面无表情，左手捏紧拳头微微颤抖，有些疑惑又有些害怕。
“闭嘴！”宍户重复着，音调变得更加强硬，霍然抬起头，冷冷地直视着明里，“在你眼里，比赛就是小孩的家家酒么？！长久以来努力和汗水是你一句儿戏就抵得了的么！？一直以来坚定不移的梦想的幻灭，是你一阵嘻嘻哈哈就能解决得了的么！？”
明里僵立在原地，被骂得不知所措，脑子瞬间像被雷劈了一般，一片空白，眼里不知不觉已经泛起泪光。
宍户怒视着明里：“为什么你总是这样长不大！？永远都是想怎样就怎样！你有没有一刻认真考虑过别人的感受？你以为所有的人都会像你哥哥那样一直容忍你么！？”
明里面上早已泪痕满面，对着宍户不敢说一句话，身子害怕得有些发颤。
宍户仍是面不改色道：“你有没有想过到底为什么要来这里？有没有想过自己到底想干什么？到底……到底要胡闹到几时才罢休！？”
“我有！”明里抽泣着，强忍着泪水道，“我……我是来找宍户前辈的！因为……因为我不希望前辈难过，不希望前辈伤心……因为……我……喜欢……前辈！”
“为什么喜欢？”宍户冷冷地打断了明里。
明里顿时失色，微张着嘴，泪眼怔怔地望着宍户。
“为什么？”宍户盯着明里的眼睛，忽然冷哼一声，“说不出来了么？那就不要将此作为一直胡闹的借口！逊毙了！”
宍户转身，拿着球拍要走出球场。
这时刚刚达到球场，抱着一篮网球的凤和纯子见状霎时呆住。
“宍……宍户前辈！”明里流着泪，跑上前抓住了宍户的手臂。
“放开！”宍户一甩手摆脱掉明里，漠然道：“别再缠着我！我已经受够了！”
明里立时全身一颤，傻傻站在原地，注视宍户离去。
“长太郎，今天不再训练了！”宍户经过凤和纯子身旁时厉声道。
“前辈！”纯子不禁叫出了声，见宍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，连忙回头走到明里身边，轻拍着明里肩膀，柔声道：“明里，没事吧？”
明里依旧傻站在原地，凝视着宍户离去的方向，面上泪痕已干，双眸无光。
“明里，明里！”纯子的呼唤声变得有些急切。
明里见宍户完全消失在视线中，才缓缓转过头，呆呆地看着纯子，嘴角抽搐了一下，挤出一丝尴尬的微笑道：“纯子学姐……呵呵，看来我原先想的宍户前辈不喜欢呢……呵呵，没……没关系，我再换另一种前辈可能喜欢的……喜欢的就好……”
“明里……”纯子有些心疼地拍着明里的肩膀。
明里往后一闪，挠着脑袋勉强笑道：“没事的！真的没事的！宍户前辈刚才说的只是气话……气话而已……”
纯子再度上前几步，明里往后退得更快了。
“气话……气话而已……”明里嘴里不断喃喃着，向纯子招招手，一步一步走向球场外面，只是脚下似乎有些发软，使得身形一顿一顿，摇摇晃晃
纯子微皱着眉，回头看着脚下草地上一颗颗散落的网球。
“我们把场地收拾了吧。”凤柔声道。
纯子回过身，向凤微笑着点点头。
蹲下身，轻触网球的一瞬间，纯子忽然心里一酸，抬头看着面前这片绿茵的球场，周围空无一人的看台。
阳光仿佛都带着某种萧瑟的味道。
凤俯身，将地上的网球一颗一颗小心翼翼地放入筐中，抬头的瞬间，却发现纯子背对着自己的身形有些发抖。
凤疑惑地静静走过去，发现纯子用手掩面，擦拭着眼里流出的泪水。
“纯子？”凤忙蹲下身，面上带着关切的神色。
纯子连忙快速擦去了面上的泪痕，对着凤强笑道：“没事……不过是……忽然发现，原来自己的球队输了，心里是这么难受……”
……
一直以来都认为，自己呆在网球部只是因为凤，其他的，自己并不在意。
现在才发现，网球部与自己似乎早已有了深深的羁绊，一年多的时间，这片球场在无声无息之中，早已承载了自己的期盼和心愿。
……
凤沉默着，良久无言，眼中闪烁着几丝凄然。
“抱歉，凤……”纯子含泪微笑地望着凤，“原本……原本还想着怎么安慰凤，自己居然先哭了……连一些人人都会的大道理也说不出口……只能在这里添乱……任何忙都帮不上……”
“纯子……”凤凝望着纯子，伸手缓缓拾起了纯子手中的网球，顺道也将纯子周围的网球捡到筐内。
“下一次，我会跟随冰帝进入全国大赛！”凤回头望着纯子，温柔的声音透着坚定的斗志，“无论怎样，我都会继承前辈们的意志，和冰帝一起前行！为冰帝，为前辈们，也为了……纯子！”
纯子猛一抬头，吃惊地望着凤。
凤嘴角微微上扬，十字架在胸前是那么耀眼。
“总有一天，会让所有人看到，冰帝站在全国第一的顶端！这是我对自己许下的誓言和目标，所以，无论遇到什么困境，我都不会放弃！纯子，也是这样的吧？”
纯子凝视着凤明亮柔和的双眸，心内波澜阵阵，慢慢点了点头道：“那我就一直陪在凤的身边，和凤一起等待冰帝争霸全国的那一刻！”
“嗯！”
……
那一刻，你我的眼中只有彼此吧？
那一刻，是不是所谓的心灵相通？
那一刻，是不是我们互相的誓约？
那一刻，凤的眼神是如此温柔而窒息，足以让人放弃一切沉醉其中。
日光仿佛就在你我彼此相视的眼眸里变得柔和而明媚。
连空气都变得有些温暖和微甜。
……
几天后，纯子并没有收到任何三年级正选的退部申请书，相反，由榊老师宣布，冰帝网球部决定保留三年级所有正选，进行下一次的冬季选拔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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