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彼岸花开》第二十四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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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的校园，总有一种清芳的味道。
走在校内的道路上，心情总会觉得愉悦很多。
迹部和忍足并排向网球场方向走去，后面跟着桦地。
晨雾还未散去，四周还飘荡着一丝雾气。
经过花坛时，三人不禁停住了脚步。
在开满五色花蕾的花坛中，伫立着一位少女，正拿着一个竹筒，收集着露水。
薄雾环绕在她四周，黄晕的霞光清清淡淡地洒下来，停留在她的发梢和眸间，眉如墨画，静谧如诗。修长柔美的手指停留在花间，手腕上的银铃衬托得手臂犹如玉雕。
迹部三人在一旁驻足观望，谁都没有上前打扰的意思。
太阳渐渐从地平线涌出，霞光四溢，耀眼夺目。
少女见状，将手中的竹筒盖上盖，缓缓走出了花坛。
“为什么不继续采集？”迹部叫住了她。
少女背对着迹部三人，淡淡道：“凡事总有时辰，晨光之后，露水便会消失，这时的花露已经不能再用了。”说罢，静静地离去，身影仿佛也如晨雾一般，随着她腕上的银铃声消失在路的尽头。
……
……
鸭蛋很好看，正面是红叉叉，背面是红问号。而纯子则是满脑的惊叹号。
“天啊！慈郎前辈！”纯子拿着慈郎的数学试卷道，“不是全错，就是没做！”
慈郎挠着脑袋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道：“额……考试的时候睡着了……”
慈郎望着纯子道：“数学老师好生气，叫我今天之内重做一遍呢！纯子你会做么？”
纯子望着试卷道：“会倒是会，但是……前辈你这样真的没问题么？虽然听小川说前辈是体育特长生入校的，但升学考总得要求一些分数吧？前辈你都三年级了也！”
“啊？”慈郎看着纯子，露出困惑的表情。
纯子略带无奈道：“算了……可能学校会对特长生网开一面吧……”说着将试卷夹在了自己随身带的书中。
慈郎见状，知道纯子答应了，开心道：“纯子太好了！”
纯子叹了口气，反正帮前辈做了一学年的作业，已经习惯了。
“那就这样了，前辈我走了！”纯子说着转身向二年级的教学楼走去，由于三年级和二年级不是在同一个教学楼，所以慈郎每次把作业交给纯子时，都是在三年级教学楼下的花架前。
“恩！”慈郎点头道，“我也要去吃午饭了！”
忽而听到花架后边的林荫道间传出争吵声，纯子和慈郎互相看了看，一起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。
渐渐看见三四个女生围着一个人影。再一走进，就看见幸村明里被摔倒在地上。
“咦？是一直追着宍户跑的那个女生也！”慈郎道。
其他几人，纯子只认识一个，便是伊贺兰绘，看来新学期之后，后援团的团长也换了些人了。
伊贺兰绘俯身望着幸村明里，冷笑道：“确实长得有几分人样，但你以为就凭这样就能到一天到晚地往网球部钻么？”
“关你们什么事啊！我就是要见宍户前辈！”明里嘟着嘴，站起身，又再次被伊贺兰绘推倒。
伊贺兰绘身侧的一位三年级女生蔑视道：“真是不要脸！宍户根本就不想见你！还一个劲地往上贴！”
“你胡说！”明里气道。
“我胡说？！你——”
伊贺兰绘拦住了那位三年级女生道：“算了，说不定，她去找宍户只是个借口罢了！”
明里皱眉道：“你什么意思啊？”
另一位二年级女生道：“学姐的意思就是，你这么每天兴冲冲地找宍户，不过是为了借此机会进入网球部罢了！”
伊贺兰绘冷冷地望着幸村明里道：“不过你这法子实在不怎么高明，你以为我们会让你得逞么？论方法，比起那个井上纯子，你真是差得太远了！”
一想起井上纯子，伊贺兰绘心里就鬼火冒，可惜偏偏又不能对她怎么样。
“是么？学姐真是夸奖了！”
幸村明里跌坐在地上叫出了声：“井上纯子？！芥川慈郎！？”
伊贺兰绘众人一惊，转过身时，就看见纯子和慈郎站在面前。
纯子冷冷道：“要不要我也加入学姐们的谈话？”
伊贺兰绘面上抽动了一下，干笑道：“井……纯子学妹怎么在这里？”
“学姐你们不也在这里么？”纯子冷漠扫视了面前人一下，向跌倒在地的幸存明里走去。
伊贺兰绘突然上前，拦住了纯子：“纯子学妹这是要干什么？”
纯子面上挂着笑容，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暖：“学姐不明白么？”
“纯子学妹是要帮她么？”伊贺兰绘道，“莫忘了，这个丫头一天都去网球部捣乱，我们这也是帮纯子学妹你的忙啊！”
“网球部的事情，无需学姐操心！”纯子冷冷道，绕开伊贺兰绘。
“站住！”伊贺兰绘厉声道。
纯子转过身道：“学姐是要拦我么？”
“不敢，冲着藤原琴子和网球部，我们绝不敢对纯子学妹怎样！”伊贺兰绘道，“不过，这是藤原小姐的意思！”
纯子一惊，忽然变色道：“藤……藤原……”
“藤原秀子！”伊贺兰绘面上突然得意起来，“这些都是秀子小姐吩咐的！”
纯子一下子说不出话了。
慈郎呆愣在一边，俗话说几个女人一台戏，自己永远看不懂。
伊贺兰绘眉间带笑：“纯子学妹应该明白，在冰帝违背了秀子小姐的意思，将会是什么下场。就算……学妹你有藤原琴子撑腰！”
“再者——”伊贺兰绘望着纯子自得地笑着，“她们两姐妹本就不和，相信纯子学妹也不想让她们为此争执。纯子学妹仔细想一想，像琴子那样温吞吞的性情，如若她们姐妹再起冲突，谁会比较吃亏？”
纯子低下头，沉默不语。在冰帝，畏惧秀子者甚多，但是真正害怕琴子的人却没几个。
伊贺兰绘见状道：“所以说，还望纯子学妹理解，秀子小姐既然吩咐了，我们只能照办！”
“你说的是我么？”
从身后传来一阵冷漠的女声。
伊贺兰绘身子顿时僵住了，再也笑不出来。
藤原秀子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的林荫下，目光如寒冰，缓缓地走过来。
伊贺兰绘身后的几位女生眼里已经满是惊恐。
藤原秀子走到伊贺兰绘面前，望了望坐在地上一脸疑惑的幸村明里，冷笑道：“真是奇怪，我自己说过的话，居然连我自己都记不得了！”
伊贺兰绘双膝一软，向后一个踉跄，幸得身后几人扶住了。
“藤……藤原小姐……”伊贺兰绘目光无神，声音发颤，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藤原秀子带着嘲笑似的眼神望着伊贺兰绘：“我是不是应该感谢学姐的提醒？”
“不……不……”伊贺兰绘的声音已经如蚊子声，“不敢……再也不敢了……”
藤原秀子眼里的嘲笑变做了冷漠，将脸转向一边道：“走吧！永远不要出现在我视线中，知道该怎么做么？”
“知……知道！”伊贺兰绘点头道，“以后凡是遇见藤原小姐，将绕道百米而行，藤原小姐出现的地方，永远都不会有我的身影！”
伊贺兰绘说罢，连忙同另几名女生一道离开。
“等等！”纯子叫住了伊贺兰绘，“既然如此，就请学姐以后不要再为难这位学妹！我今后会天天去看她，我不希望再听到或看到类似今天一样的事情！”
伊贺兰绘背对着纯子道：“纯子学妹都这么说了，以后当然不会了……”
望着伊贺兰绘一众人逃离的身影，纯子觉得有些好笑和凄凉。
“哇！你好厉害啊！”幸村明里不知何时已从草地上站起身，从头到脚打量着藤原秀子道，“谢谢你啊！”
面对明里的笑脸，藤原秀子冷笑了一下道：“你以为我是来帮你的？”
“诶？”明里还没反应过来，双手已经被秀子反扣在背上。慈郎和纯子都是一惊。
明里使劲挣脱着，但是毫无用处，手臂被扭得疼得哇哇大叫：“呜……你……你欺负人！”
“秀子，算了！”纯子忙道，“她毕竟还只是刚入学的新生……”
藤原秀子似乎根本就没看到纯子，依然毫不手软，对着明里冷冷道：“听着！我真的很不喜欢你！如果再敢去网球部捣蛋，我就让你立刻退学滚蛋！”
说罢，秀子一松手。明里哎哟一声，再次摔在草地上。
明里气得站起身，对着秀子离开的背影大声道：“喂喂！说大话了吧？让我退学？凭什么啊？吓唬人都不会！”
“她可不是吓唬你啊……”
明里一愣，回头望着纯子。
“她真的有能力那么做的！”纯子缓缓道，慈郎在一旁连连点头。
“啊？”明里惊疑地望着纯子，“怎么可能啊？”
纯子叹了口气，上前为明里拍去身上的灰尘。明里见状突然呆立着眨了眨眼。
“用手帕把脸擦擦吧！”
明里接过纯子手中的手帕，忽然说不出话来，乖乖地点点头。
“还没吃饭吧？”纯子道。
明里又点点头。
……
……
西餐厅里，人群已经渐渐散去。
慈郎吃着一大盘羊排，和三叠甜点。
明里和纯子分别要了一份意式拉面和一份蔬菜沙拉。
“记住啊，冰帝是所贵族学校，而它的赞助人就是迹部财团和藤原家族。”纯子边吃边说道，“因此在冰帝没人敢得罪迹部吾景和藤原姐妹，就算是校长也得让他们三分。所以今天藤原秀子说的话可不是瞎说的，今后也不要再去网球部捣乱了，不然，秀子可是真的说到做到的！”
明里嘟着嘴道：“这些贵族千金都是这么霸道欺负人么？”
“怎么会！”纯子道，“伊贺兰绘她们确实可恶，秀子虽然强硬些，但是和她们是不同的。你一定没见过藤原学姐吧？见到她你就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上流社会的千金小姐了！”
明里疑惑道：“藤原学姐？”
“就是秀子的姐姐藤原琴子！”纯子微笑道，“见到她你就会知道，什么叫真正的高贵、涵养和气质了。”
“是……是么？”明里挠着脑袋，抬头望着纯子道，“纯……纯子学姐，我能这么叫你么？”
明里变得这么恭敬，纯子着实吃惊，笑笑道：“当……当然可以了。”
明里忽然眼中流出了眼泪，把纯子吓了一跳。
“幸……幸村学妹，你怎么了？”纯子柔声道。
明里低下头，眼泪顺着脸颊滑落：“如果哥哥他们在这里，绝对没人敢欺负我！”
明里越哭越大声，周围的人不时望过来，弄得纯子十分尴尬。连忙小声安慰道：“没……没事了，以后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……”
“不知道，哥哥在医院怎么样了……”明里边哭边道。
纯子一惊：“幸村部长住院了？”
“恩。”明里点点头，眼中带着愁绪，“就在今年冬天，妈妈说要治疗很久呢。听真田哥哥他们说，不知道今年的关东大赛哥哥能不能参加呢……”
“这样啊……”纯子思索着，立海大的部长幸村精市因病入院，对网球部来说可是重大消息。
明里擦干眼泪，望着纯子微笑，笑容像向日葵般明艳：“学……学姐，你为什么要帮我啊……”
“啊？”纯子停顿了一下道，“或许是因为觉得学妹很可爱吧……”
明里更加疑惑地望着纯子。
纯子笑笑道：“能这么直接地向喜欢的人表明心意，这种勇气不是谁都能有的……”
纯子的目光忽然黯淡下来：“真的是……非常羡慕啊……可以这么大胆，这么肆无忌惮……”
“诶？”明里还是困惑地瞧着纯子。
纯子抬起头向明里笑着道：“其实我曾经也像你一样被她们欺负呢，而且比你惨多了！”
“学姐也被欺负过？”明里道，“我看她们好像也挺怕你的，学姐你不是富家千金么？”
纯子连忙摇头道：“当然不可能了！秀子才是，我只是狐假虎威罢了。她们不过是忌惮着我身后的藤原学姐和迹部前辈他们……”
明里突然有了兴趣，十分好奇道：“那到底是怎么回事？学姐快说快说嘛！”
纯子越和明里相处，越觉得明里孩子气十足：“也没什么，从前因为一些机缘使我进入网球部，成为网球经理。网球部的正选，是大多数冰帝女生心目中的王子。我这样外貌和家世都那么平凡的人，当然就遭人嫉恨了……”
纯子笑着道：“呵呵，想想那段时间，在学校真是从来都没有片刻安宁过呢，书啊，笔啊经常不见，每天都带着跌伤、擦伤什么的回家。第一天永远不知道第二天会怎样……”
明里听着，面上露出难过的神情：“那……学姐为什么还要继续留在网球部呢？”
纯子一怔，面上出现了红晕，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。
明里突然坐起身道：“啊？难道学姐也是因为喜欢宍户前辈！？”
“当然不是了！”纯子立刻皱眉道，“这跟本和宍户前辈没有关系啊！”
明里又想了想，自语道：“那是为什么呢？”
纯子暗暗叹了口气：“不要因为自己喜欢宍户前辈，就觉得别人都会喜欢啊……”
明里道：“那后来呢？”
“后来？”纯子顿了顿道，“后来由于藤原学姐和迹部前辈他们的联合签名，才没有人再欺负我了……说道底真的很感谢前辈他们……虽然至今，前辈们的有些做法我还不是很赞同，但是他们确实都是很让人尊敬的人啊……迹部部长虽然行事夸张，但是总能给人很可靠的感觉，所以网球部的所有人都愿意跟随他。忍足前辈感觉上总是淡淡的，其实是一位很优雅的绅士呢。向日前辈爱逞强，又嘴硬，心却比谁都要软……”
“那宍户前辈呢！”明里迫不及待地打断了纯子。
纯子笑道：“宍户前辈是网球部里训练量最多！最刻苦，最认真的人！”
“恩恩！”明里开心地点着头，忽然又像泄了气的皮球，“可是……宍户前辈总是躲着我……”
纯子笑了笑：“像学妹你这样，一般人都会吃不消的……”
明里皱眉道：“那怎么办呢？”
“或者，不如试试换种方式？”纯子道，“先去了解宍户前辈喜欢什么，不喜欢什么，像你这样每次都横冲直撞的，说实话，很少见得有人喜欢呢……”
明里眨眨眼睛道：“那是不是只要知道了宍户前辈喜欢什么，不喜欢什么。宍户前辈就会喜欢我了！？”
“额……”纯子想了想道，“至少……应该比现在好点吧……”
“那我明白了！”明里忽然兴奋道，眼中闪烁着光彩，“纯子学姐，谢谢你啊！”
明里快速将盘里的拉面吃了几口，擦擦嘴道：“我吃饱，先走了！”说着明里像一阵风似的跑出了西餐厅。
纯子呆愣了一会儿，笑着叹口气。
慈郎前辈趴在旁边的饭桌上，睡得正香。
……
……
受老师所托，纯子将班上的作业，从办公室抱到教室，正走在教学楼的走廊上，远远看见凤站在前方。
纯子心中一暖，走上前正准备打招呼。却见凤快步走到了隔壁班教室的门口，拦在一位正走出门口的少女面前。
白皙的肌肤，修长的手指，手腕上带着一串银铃，正是网球部招新那日，纯子在校园广场上见到的少女。
少女有些奇怪地看着凤道：“是你。”
凤面上一红，有些不好意思道：“我……这个……你掉在音乐教室了。”
少女接过凤递过来的一方手掌大小长方形用纸包裹的东西，看了看道：“这笛膜我找了很久，原来在这里，谢谢了。”
凤笑着摇摇头，看得出凤异常紧张。
“那……那个……”见少女转身要走，凤连忙叫住了。
少女回过头，望着凤。
凤挠着脑袋，脸红到了耳根：“我……我是C班的凤长太郎。”
少女淡淡笑了笑道：“我叫若林花音。”。
凤注视着少女的淡雅笑靥，纯子注视着凤。凤眼中闪烁的兴奋的光彩，是纯子从来没见到过的。
一瞬间，纯子脑中像打了一个闷雷，一片空白。
“纯子，不好了！”由美不知从什么地方跑了过来。
“纯子，我刚才听说——”由美站在纯子旁向前一望，忽然愣住了，过了一会儿才道：“原来……你都知道了啊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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